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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俄罗斯军事情报总局,莫斯科
帕廖夫读报告的时候,在角上折了一下,又铺平。另一只手的两只手指在前额不停抹来抹去,好像要把纵横交错的皱纹抹平。他眼睛下面的皮肤松弛,布满了褶皱,迪马想起了母亲曾经工作的农场里,冬天拖货车的马身上挂着的饲料袋。桌子很大,但上面没摆什么东西,这可能是地位的象征,但迪马觉得这种桌子只有负面效果。这让安全行动主管看上去很渺小而且猥琐。
公寓发生的事情过去还不到两个小时,但匆忙拼凑成的文件好像居然有二十多页。帕廖夫看上去好像把每个词都研究了一遍,一边看一边皱眉。
迪马提供给他一份简报。“为了节省您宝贵的时间,局长,我这份简报很简单:进去了,找到女孩,送上钱,把所有的人都打死,全身而退,完了。”
“瓦茨安耶夫本来可以成为一个很有用的资源的。”
“怎么?”
帕廖夫从报告中抬起头,瞪着他。
迪马没有料到他会这么说。这很典型:你为这群人把事情料理了,他们却突然认定自己需要一个已经躺在大冰柜里,脚趾头上还贴着标签的家伙。
而且,这群人从来就没从这个人身上得到些什么。这伙人就不能长进些么?
迪马笑了。“如果我们砍掉他的另外一只耳朵?把他其余的手指一根根剁下来?你可以把他的手脚都拧断,他还是会满嘴胡言;哪怕用小薄饼卷着他烤熟了的老二给他当晚饭,他也不会告诉你任何东西。看在上帝的分上吧,他是个车臣人。”
“那就是我的手下的事情了。你怎么解释这个事情?”
“解释什么?”
事情变得很无趣。迪马没有指望得一枚勋章或者圣彼得堡交响乐团的前排演出票,但帕廖夫难道就不能装出一副很感谢的样子吗?
“有人告诉我他们遭到伏击,被收拾得很惨。”
迪马费了很大劲才克制住自己:“你自己想象一下吧。这群小丑把我带到这儿之后,把那女孩轮奸了,然后和钱一块儿消失了。你应该祝贺我帮你清除了你队伍里的腐败分子。”
这种事情在他身上没有发生过吗?他在桌子之后显得更缩了。迪马扫了一眼办公室。他以前从来没有来过军情总局的新办公大楼,人们称这里为水族馆。普京于2006年为这里剪彩,而且精心选择了一个与旧址遥遥相望的地方。没人知道这个外号是怎么来的——你不能看到里面,这是肯定的。有一种说法是因为这儿原来是水刑的诞生地而享有盛名,不过不管这些人怎么为过去开脱,原来的名字算是停住不用了。
洋家具和新技术在这里很吸引眼球:一把意大利椅子,苹果电脑,后墙上是一幅纳蒂尔所作的彼得大帝画像,已经有点褪色。窗户旁边是一株生气勃勃的绿植。一名在外多年后回国的特工可能会怀疑自己是否来错地方了,不过这可以原谅。但内窗上的毛玻璃和循环空气中挥之不去的白菜泡菜味还是泄露了一点真实而有价值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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